〈相信覺醒顯化──佩姬的覺知指引室〉

(文章內有彩蛋。超真實紀錄著我4年的模樣變化。)

2015年底。正逢爸爸大腸癌末期，天天奔波公司與醫院，心力交瘁，身心俱疲。

12/29的夜晚，那天，我的牙痛痛到頭部神經，整晚就像是孫悟空被鎖上緊箍咒一樣，整張左臉(從牙齒連到頭部左半側)，痛得我一日驚醒數次，整夜難眠，淚流滿面而無所適從。

好痛。

好痛。好痛。

一邊擔心著已經要從腫瘤病房(也幾乎就是重症病房樓層)轉到安寧病房的爸爸。

一邊痛到我連覺都無法睡。熬到清晨六七點，傳了訊息給公司主管，抱歉地說我得去看醫生，因為頭痛劇烈。

痛到不知所措的我，連行走都是煎熬。

苦等離家最近的一般小診所(看成人感冒的)開門後，醫生首度問診找不出原因，開了三天的止痛藥要我回去再觀察。

我吞了止痛藥。(連早餐都痛到無法吃)

苦撐著痛體，還是撐到了公司上班。(因為爸爸罹癌住院，已請太多天假覺得對不起同事與主管)

不妙的是。止痛藥完全無效。

疼痛如海水般持續拍打漲潮，短短一個上午，我已吃掉多包(高達或許2~3天份)的止痛藥。

痛得我邊流淚邊工作，雙手抱頭、流淚趴桌。

也就在當晚。

爸爸過世了。一如他崇尚自由的性格，先去天堂旅行了。

接下來的幾天。

一面處理的喪事，一面跑遍住家附近大大小小的醫院與診所(多半是牙醫相關)，一面自己偷偷交雜著各家開的止痛藥，每天都吃過量止痛藥，疼痛僅能偶爾壓下，根本不見趨緩。

直到。在一間極度不起眼，傳統老舊，醫生年齡也偏高的極小診所，老醫生的一句：「我看你這是標準的顳顎關節炎！」

我：「那是什麼？」

老醫生：「就是顳顎關節炎啊！你回家去查，你去看這個專門的科，大醫院有。」

就在老醫生的一句：「顳顎關節炎」後，我終於有了個新的出路，從大小醫院與診所的牙科、外科，尋求到另一種可能性──顳顎關節科。

當時上網一查。發現北部大醫院的顳顎關節專科有限，較知名的僅有：台大醫院與萬芳醫院。

耳聞台大醫院的排隊熱潮，於是鎖定萬芳醫院──口腔面顎外科

忘了哪天去的門診，總之查詢門診表最近的時間，直接殺到萬芳醫院現場掛號。

口腔面顎外科位於醫院2樓，正面進入直搭手扶梯即可看到，雖是大醫院，掛號方式卻像是診所，人工手寫排隊掛號(2015年底的方式，2020我不確定)。

口腔面顎外科單一時段僅開放(10-20位預約，問診病患人數相對較少)，當天下午抵達時，當日的約診已滿，但我因為太痛太難受，客氣地詢問了掛號櫃台(就在2樓/門診的前面；口腔面顎外科有獨立的掛號窗口)，是否能有機會讓我掛號看診呢？

當時。櫃檯的掛號人員，拿了張雙面印刷的Q&A表，要我一一仔細打勾，表單上的選項，都是了解病患身體疼痛部位與感受的問題。

勾選完後。

櫃檯人員請我稍等，她要拿進去給醫生評估，是否能額外承接我這個個案。

不到10分鐘。櫃檯人員出來回覆我。「醫生說可以，妳等一下。」

沒多久，我就走進診間，看到了口腔面顎外科的周珊如醫生。

周珊如醫生很溫柔，說話緩靜而撫慰。

她先聆聽我的疼痛感受，並問我疼痛的感覺是從哪兒來等等。

問我最近為何突然發作。

我說：「因為爸爸上周過世了，或許我壓力太大，它就爆發了。」

周珊如醫生跟我說：「妳辛苦了。想必妳現在一定很難受，要處理很多的事情，身體也在同時達到了極限。

妳這個症狀(牙齒痛，痛到頭部神經，引發整頭都痛到不行)，就是標準的顳顎關節炎，

多半牙齒不整齊的人，都會有這樣的狀況，根治的方式就是要戴牙套與開刀(正顎)，但我們現在慢慢來，今天先幫妳照片子，吃個止痛藥壓個幾天，下次，可能要做咬合板，暫緩與避免咬合持續錯位，等狀況穩定一些(不痛了，抑制了)，我們再考慮之後的治療。

那天。我拿了止痛藥。(其實止痛藥大同小異，每家診所或醫院開得都差不多，若單純僅想止痛，就不需要掛號周珊如醫生了。)

預約了下次做咬合板與看X光片的回診時間。靠著止痛慢慢減緩疼痛。(但，或許也是爸爸走了，破表的壓力就破了，我像顆洩氣了氣球一樣，反而沒有極度疼痛了。)

當天步出萬芳醫院。我心想，我選對了，周珊如醫生真的溫柔而有耐心，在我喪父又極度難受的牙頭痛時，她就像是個溫柔的姊姊，還沒治癒我的牙之前，先舒緩了我的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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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次。回診看了X光片，當天由助手替我製作咬合板(就是要咬著黏土，去形塑牙模的一個類似活動式牙套的東西)。

助手中途換了多位，技術並不太好，老實說有些青澀且有點痛。但，是能忍過得，我認為這沒什麼值得在乎的。

周珊如醫生看了我的X光片說。

「因為牙齒不整齊，長時間都不在對的位置咬合，所以，妳的口腔韌帶，就像是橡皮筋一樣，一直磨損錯的韌帶，越磨越薄，越磨越沒有彈性，然後，加上家裡的事情，讓妳因為壓力太大無所適從，睡覺時妳不自覺會咬緊牙關......。」

我：「可是醫生，我從小到大睡覺都不會打呼，也不會咬牙......。」

醫生說：「因為爸爸過世，妳壓力太大，睡覺時妳自己不會知道，妳在撐著妳自己，所以入睡後，拼命咬著牙齒，最後就咬到它再也受不了了。」

我：「是喔......。」

醫生：「所以呢，我們現在幫妳做咬合板，先讓妳睡眠時不要咬牙，就算位置還不對，至少能夠不要再磨損韌帶，等到韌帶慢慢放鬆後，我們在來思考下一步。」

我：「醫生，我最近因為太痛、太痛、太痛了，痛到連吃香蕉都會痛，我不知道該怎麼辦，我自己想了個辦法就是只喝流質。」

醫生：「妳辛苦了。雖然可能會營養不良，但過渡期這也是個不錯的辦法，讓韌帶放鬆，不去使用，一陣子後它就會自然鬆下來，妳的情況就會好轉。」

那天後。我靠著周珊如醫生、自費製作咬合板(印象中好像3000-4000元上下)、與止痛藥物等多管齊下。

慢慢地，花了大概1-2個月的時間，讓深夜的咬牙減緩，短暫先治標而不治本，恢復不痛的正常人生。

當一切落幕平緩。

我知道，為了下半輩子的健康(齒列、咬合、顏面與顎骨)，乃及整個上半身，都會有著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影響。

正顎的念頭，悄悄地，在我心中浮現，我知道，或許時間到了，我就得要開始整頓我的牙齒了。逃不掉，也不用逃掉了。

這是2016年秋天的我。

肥嘟嘟的臉和身體。還沒學會做自己、傾聽渴望、珍愛自己。

 因為牙齒不整齊而極度沒自信，拍照無法大方以對，拍照也要找看不出長下巴的角度。雖然在笑，但我不喜歡自己。

明顯一點，當時的臉型長這樣。

四年後。正顎手術完成，差不多已消腫(目前是正顎後10個月)。牙套也已戴滿一年又10個月。

因為不用再掩飾一口亂牙，也因為為了自己存錢、復原、養生、尊重、愛惜自己，慢慢地趨近自己想要的樣子，那種打從心裡喜歡自己，打從骨子裡的快樂，成為了現在的我。

就算拍照拿超近，讓臉看起來圓滾滾、胖嘟嘟。反而也不在乎了。

就算瞬間素顏被拍到側臉，還是可以自信而笑。

無論被拍成什麼模樣。

真實的我，生活的我，都能開心自信的笑，那比什麼美照都重要。

雖然最後。我選擇的正顎醫生並非周珊如醫生，但，那一切的開始，顳顎關節是周醫生讓我趨緩與療癒我的。

她是個很棒的醫生、母親與溫柔的姐姐。

若能回到四年前，我想跟自己說：「沒有什麼人，能阻止你成為你自己，只有，你自己會阻止成為自己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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